第22章 成功死遁-《救赎小可怜男配后我死遁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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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膝行两步,声音已然带了哭腔:“皇兄恕罪,若是这替身是寻常身份,臣弟怎敢隐瞒?臣弟秘密寻了多少八岁幼童,却根本没有长相相近者。无奈之下、无奈之下只好选了一个……堕箱奴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!”

    皇帝铁青着脸: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皇兄饶命啊!臣弟实在找不到合适替身——”

    “就是说……就是说我夏朝的镇护将军,多次出入皇城宫门、甚至曾与朕比肩而立的那个人……竟然是一个低贱无比的堕箱奴?!”

    “堕箱奴啊!”皇上将桌子拍的砰砰响,每一声都伴随着咬牙切齿,“你怎么能让那种畜牲都不如的贱奴振衣立冠立于人前!——黎平宣!你好大的胆子!!”

    皇帝怒喝:“来人!”

    “皇兄,皇兄,”安王连忙爬到皇上脚边,拼命磕头道,“皇兄饶命,臣弟是一时愚蠢,可如果您此时处置臣弟,那傅沉欢的真正身份便再无人证……此前燕蜀已然重创,北漠此战也必会大败,外敌势弱,而傅沉欢不知自己身世有此变故,我们占得先机,这正是除去傅沉欢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!无论他再怎么战功赫赫,堕箱奴的身份一经暴露,他是死路一条啊!”

    “莫说朝臣百姓,便是他一手培养的龙州军,也不可能容得下他!”

    皇上垂着双眸怒气渐收,似有动容。终于,他沉声道:“你有什么计划,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几日,黎诺一直在等,终于今晚看安王匆忙进宫。她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的同时,又有些说不出的怅然。

    但终究还是解脱更多,终于要完成这个任务了。

    黎诺干起正事时严谨,先向系统确认:“技术部帮忙下了这么多天雨,让尸骨提前露了出来,真的不影响剧情吧?你检查好了没。”

    系统说:“当然了。放心吧,傅沉欢本来就不是主角,他的身世更是支线剧情,大差不差,无所谓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一定打算用傅沉欢堕箱奴的身份做文章,姐姐,我们抓紧按计划进行吧。”

    黎诺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计划的第一步,得把傅沉欢留下保护她的人全部支走,不然她根本别想死遁。

    黎诺一边想着,从书桌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与一封信。

    “萧冲?”

    黎诺站在房间里试探叫了声,又提高点声量:“萧冲?”

    下一刻,眼前一道身影掠过,黎诺甚至没看清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,萧冲已经跪在她面前:“小郡主有何吩咐?”

    果然,傅沉欢将萧冲留给了她,这是他最信任的人,更是他最得力的部属。

    黎诺将萧冲虚扶起来:“萧冲,见到你太好了,我就知道沉欢哥哥一定留了人保护我,”她语气焦急,“你们不要再守在这里了,沉欢哥哥有危险,你们速速赶去支援。”

    萧冲本就严肃,闻言更是眉目一凛:“出了什么事?战况有变?”应该不会,纵使北漠兵力比龙州军多一倍,可将军运筹帷幄经验累累,北漠绝对不是对手。况且他已吩咐北疆那一支部队深入北漠国土,北漠前线失利后方不保,是左支右绌,必败无疑。

    “不是,是皇上……皇上要暗杀他,”黎诺咬了下唇,“此前先帝豢养了一批青犽,足有近百只之多,大半在皇上手里,还有一小部分……在我父王那。他们想故技重施,将青犽埋伏在沉欢哥哥归途中,但这次,还安排了□□手。”

    她倒也不是胡说,原着中傅沉欢杀入京都后,他们也顾不得朝臣和百姓的看法,放出青犽这最后的底牌,并设下□□手妄求击杀傅沉欢。

    只是,同样的亏傅沉欢不会吃两次,将那些畜牲连人一并解决了。

    现在虽然还没到这步,但只要傅沉欢起兵谋反,他们必定还会这么做。

    萧冲面色紧绷,目光如霜却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黎诺催促道:“你还犹豫什么?快些清点的人手去帮他啊。”

    “小郡主,青麟营守护在此,是奉军令。属下不能离开。”

    黎诺没想到,萧冲看着斯文腼腆又忠心,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好打发,“我人在京城,会出什么事?不必顾虑我。沉欢哥哥的处境很危险,你们是他最精锐的部队,难道还要看他再受重伤吗?”

    萧冲道:“小郡主怎知将军留下了龙州军精锐?”

    黎诺反应也快,仰头看着他:“沉欢哥哥待我情深义重,我当然知道。”

    萧冲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郡主,请恕属下无礼多嘴问您一句,此计如此歹毒,追求一击必杀,定是密谋。既然这般隐秘,您如何得知?”

    不愧是傅沉欢培养出来的人,实在心思缜密,太难缠了。

    黎诺不动声色想,她不能说出皇上和安王利用傅沉欢身份做文章的计划,只好以青犽为借口。

    但这本身是谎言,能圆谎言的也只有谎言。

    既然萧冲想要个完美的逻辑闭环,她就给他这个逻辑:“我知道,是因为我就是皇上和父王安排的人。对沉欢哥哥的种种,都不过是美人计罢了。”

    萧冲猛地皱眉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是他们的人,自然知道他们所有的计划。这些时日,我只是始终下不去手害他,得知他们要估计重施,我更是良心难安……沉欢哥哥待我很好,我实在不愿意再伤害他了。”

    萧冲难以置信,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纯净娇憨的姑娘,根本想象不出她竟是个步步心机的人。

    这话谁说,他都绝不会信,可偏偏,正是黎诺她自己说的。

    他微微咬牙:“你对我们将军——在安王府的种种回护,宫中的以身挡险,所有温柔关切都是装的?”

    黎诺道:“是,所以你应当明白,我绝不会有任何危险,可你们将军却深陷险境。你还要留着他最精锐的部队,在这里守护我吗?”

    她将手中的小盒子和信封递给他,“这些事情,总有一天沉欢哥哥会知道,我已经没脸见他了,只好写下来告诉他,还请你代我转交。还有,这个盒子……很重要。日后,你找个合适的时间交给他吧。”

    萧冲看了一眼:“什么是合适的时间?”

    黎诺低声道:“你自己看着办就是。”

    萧冲接过来。

    沉默半晌,对她拱手:“无论怎样,还是多谢小郡主告知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便走,走出两步又顿住,微微侧头:“我们将军身世凄苦,承受了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磨难。他待您情真意切,将一颗心捧给了您……小郡主,好自为之。”

    黎诺看他走了,抬手揉了揉眉心:萧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必当将傅沉欢留下的人都带走了。

    系统冷不丁跳出来:“姐姐,有个问题,等萧冲知道你究竟为傅沉欢付出了什么、知道你编的这些话都是为了把他们支走,既是保护傅沉欢,也算保护他们,他该不会愧疚的以死谢罪吧?嗯……那可不行,书里有几个剧情不能没有他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系统还是担心:“那傅沉欢呢?你骗得了萧冲,可骗不了他。萧冲没有好好听他的命令保护你,傅沉欢不会一气之下把他杀了吧?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系统提醒道:“傅沉欢的黑化值已经接近满值,再看完你的信,心理状态是什么样那可说不准。”

    黎诺本来不想解释,被它罗嗦的心烦:“你烦不烦?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些?我已经在信中写明了让他不要迁怒萧冲,他是被我编的谎话骗了,不怪他,怪我,不要让他死,这些我都说了,”她叹了口气,一改之前不耐烦的语气,“傅沉欢一定会听,不会让萧冲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诶别生气嘛,我还有个问题。我得知道你送了傅沉欢什么,你理解的,我要记录。”

    黎诺理解,只是这件事她有些犹豫,想了一会儿,还是说了:“我告诉了他真相。”

    系统:“……什么真相?”

    “就是一切的真相,我的目的,我的任务,我的身份,我都写在纸上,放到那个小盒子里,一起给他了……你先不要激动,”黎诺打住啊啊乱叫的系统,“是技术部研发的那种时光盒子,不到指定时间,是不会打开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那那……万一他一刀劈开呢?!”说完之后,它自己先否认,“不会,应该不会,你的遗物,他不会舍得。”

    系统冷静了点,问:“为什么?你觉得愧疚?”

    “有一点,但不全是。你知道我是第一次出任务打感情牌,不管他是纸片人也好,有血有肉的人也好,我就想有始有终,有个交代,不想自己回去以后,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梗在心里不得劲。”

    黎诺顿了一下,又说:“但最主要的还是怕他殉情。如果他太伤心难过,想不开随我自尽,剧情就崩了。我在信上告诉他这个盒子里有我想对他说的话,和未完成的愿望。所以打开这个盒子之前,他绝对不会自杀。”

    系统足足有半分钟没说话,最后哭笑不得:“姐姐,你还真是……伤人伤到底啊。好吧,亏我还一直提心吊胆,怕你动情,这回总算是放心了,那你指定的时间是多少年?”

    “七年。按照剧情,七年后男主夺回帝位,傅沉欢也快要死了。”

    系统卡了个音。它本来想说,你说出了真相,自己是坦然坦率一身轻松,可人家到死都没留下一个美梦,还要带着这样残忍的真相下九泉。

    但转念一想,何必呢?说这话也没什么意义:“行,这也没什么,反正咱以后又不可能再回来,你喜欢怎样,就怎样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二日,黎诺只身一人去了应斜寒的府邸。

    应斜寒的身世孤苦,他幼时丧父丧母,一介寒门白衣吃着百家饭长大,以无权无势的孑然之身,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。也难怪这样的人,对有知遇之恩的公主殿下誓死效忠。

    到府门前,正碰上门口一场争执。

    一个衣着寒酸的三等侍从,语气不大好地挥赶台阶下的牙人:“你快走吧,我们家大人从来不用这等晦气奴才。”

    牙人陪着笑脸,指指身边破烂的板车上面稀稀拉拉七八个箱子,“小兄弟,你看看我这些货全是上等货,都是小箱子。虽然小箱子比大箱子贵了些,可是奴才打小用起来才更顺手,回头往马厩角落一扔,能摆下十几个,又不占地方。”

    侍从皱着眉:“堕箱奴你就别往我们这地方送了,也不抬头看看这是什么人家。这些破烂货……”他呸了一声,“都是贱民中的贱民,奴才里的奴才,哪有这么大脸面?就是给我们府上侍奉大人的奴婢舔鞋底都是抬举了,走走走,带上你这车破箱子赶紧走。”

    牙人不敢再多说,赶车走了。

    路过黎诺身边时,那车上其中一箱子的木板缝隙中,正有一双眼睛麻木地望着外边,猝不及防与黎诺对视。

    那眼珠清澈,却也带着死寂的绝望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,黎诺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傅沉欢的场景,他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,凛冽清冷,像是从神坛上走下来的画中仙。

    她闭了下眼睛,心中低叹。

    走进府门,接待的是一位管事。方才那位斥责牙人的侍从只有跪在一旁行礼的资格。

    管事自称姓吴,“小郡主是稀客,请到前厅歇息一下,我家大人很快便回。”

    似乎看出黎诺有些出神,他了然笑道:“小郡主身份尊贵,想来没见过那等腌臜东西,怕是冲撞了。您有所不知,这奴才也分三六九等。方才那个叫堕箱奴,是最低贱的奴隶,给寻常百姓逗乐用的,稍微富庶些的商贾都不屑沾染,更别说您,定是没见过了。”

    这是原书设定,但黎诺是接受人人平等教育的,看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:“他们栖身的箱子也实在太小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郡主真是心善,堕箱奴就是这样的。他们多数没有休息的时候,若是主人家心善,许他们歇上一两个时辰,他们也只能回箱子中,免得脏污了别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吴管家笑道:“您不必心疼这些贱奴,那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,惹您皱一下眉头都是死罪。”

    他将她引到前厅,放了好茶,没过一会儿,应斜寒便进来了。

    黎诺对那日的事始终有阴影,就算背后主使是黎姮,她见他也觉心中发寒,即便他找补一般的送了自己那个镯子。

    黎诺缓缓摸上手腕,她早已换了新镯子,是傅沉欢送给她的。

    “诺诺,你今日……”

    “应表哥,我有极要紧的事与你商议,我们可否去你的书房说话?”黎诺懒得与应斜寒寒暄,只想开门见山。

    应斜寒是聪明人,立刻看出黎诺思绪,当下也不废话,带她到了书房。

    “应表哥,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求你帮忙,”见应斜寒关好了门,黎诺开口,“你一定知道护城河桥墩下出了一具尸骨的事,我父王昨日连夜进宫,已向皇上禀明,这副骸骨正是当年傅阙将军的独子傅沉欢的。而现在的傅沉欢,乃是他寻找的一位替身。”

    应斜寒很悠闲的坐在椅子上,微笑道:“王爷的这个说法,并不让人意外。”或者说,这已经是大多数人心知肚明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可是父王欲致沉欢哥哥于死地,他说他找来的这个替身,是一位堕箱奴。”

    应斜寒神色一变,半晌若有所思摇头:“安王爷还真是不给傅将军留一点活路啊。堕箱奴地位低贱,还不如稍有头脸的大户人家养的狗金贵。若真做实此等身份,任凭傅将军战功赫赫,也定不会被世人所容。”

    黎诺道:“这是诬陷。”

    “诬陷?照我看来,这大概不是诬陷,是事实吧。”

    应斜寒信手取了纸笔,行云流水地在纸上画下一个图形,“诺诺,清者自清,你这样急,是不是知道什么?堕箱奴的锁骨与左腿皆有奴印。锁骨么……你大概不知,但我听说你曾为傅将军换药,他左腿上的奴印,难道你没看见吗?”

    黎诺看着应斜寒举起那纸,倔强咬定,“这是诬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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