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章 沧池-《浊世砺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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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是腊月十二,北风卷来,呜呜嗷嗷,令人心悸。
长安城未央宫里,沧池碧水叫那北风吹皱,漾起了圈圈波纹。池畔孤伶伶站着天子元修,呆呆看着那迭荡不息的池水,虽已冻得直打哆嗦,只是不走。
今日宫中特意安排了一场所谓“家宴”,长安城内凡元姓宗室俱为受邀。为了这场宴饮,元修花费了好大气力,连席间说什么话、分别与谁说、怎么个说法,都作一再推敲。
孰料他以天子之尊,一等再等,等来的却是诸如“身体抱恙”这般,一个又一个的托辞。到得最后,来的不过寥寥十数人,且俱都是无足轻重之辈,唯一一个有点分量的,也就是那空有“京畿大都督”虚名、实无半点兵力的元孚。
元修失望之余,愤而离席,更于北风呼号中行走,不觉到了这沧池之畔。
暮色垂垂,天地萧萧,元修悲从中来,忍不住呜咽成泣。
风势不息,送来一阵脚步之声。元修赶忙撩起衣袖去拭眼角,也不回头,叹了口气道:“秀和(元孚表字),朕无碍。天色已晚,你不如早早归去罢。”
“陛下,是我。”
只这轻轻一声,教元修立时转过了身去,脸上堆满欢喜:“宝炬,你。。。你到底还是来了!”
。。。。。。
未央宫石渠阁里,烛火幽幽。
重又恢复了几分神采的元修脸现戾色:“事到如今,只有铤而走险!”
下首坐着元宝炬与元孚两个。元宝炬闻言,骇然色变:“陛下。。。不至如此罢?”
“不至如此?”元修笑得悲苦:“宝炬你又不是不知,自打高贼在邺城立了那伪帝,宇文泰对朕。。。嘿嘿,愈加弃如敝屣。我料想他已生了效仿高贼的心思,再等下去。。。直不知身死何处矣。”
元宝炬一阵默然。
元修便去看元孚:“秀和,你怎么说?”
元孚面无表情,拱手道:“陛下说甚,臣照做就是。”
元修大喜,急忙转过头来,对着元宝炬道:“昔孝庄(元子攸)力弱,然奋力一击,也得诛灭荣贼。宝炬你我兄弟齐心,放手一搏,未必就不能宰了那宇文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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